劉建志與他同齡的40歲葡萄藤。

(本刊報導)卓蘭返鄉青農劉建志栽種無毒葡萄,連台北市長柯文哲都愛吃,近一甲地的巨鋒葡萄,百分之百直銷,年收近300萬元,淨利每年約140萬元,然而,甜美的果實之下,卻有崎嶇的返鄉路,度過最慘時剩下50元,還跟雜貨店賒帳拿米的日子,他決心要好好照顧患病的雙親到終老。

劉建志的父母在卓蘭栽種葡萄40年,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剪藤師傅,三年前,他因為在中壢開設模具與塑膠射出廠,投資失利,積欠超過千萬元債務,在父母苦勸下返鄉接手家中的葡萄園,他說︰「現在父親因為糖尿病,眼睛逐漸失明,而母親也患有失智,雖然當時返鄉日子很辛苦,但現在能陪伴他們,日子也逐漸穩定,雖還有債務,但能兼顧父母以及還債,踏踏實實的日子,反而覺得很滿足。」原來返鄉前兩年,父親照顧六分葡萄讓他採收,竟淨賺超過50萬元,也增加了他接手的動力。

然而,接下來遭遇帝王寒流以及剛接手管理失當,損失不少,讓他不知所措,甚至沒錢買米,之後,他就聽從父親的栽培建議,為了趕上葡萄生理節氣,在剛返鄉沒人脈,缺人手情形下,甚至凌晨三點半帶著頭燈下田剪葡萄藤,還被街坊鄰居笑稱是瘋子。想起那段日子,他說差一點撐不下去,但看著年邁生病的父母,都還沒享受過清福,又為自己的債務勞心,成為他拼下去的動力,當時為了支撐家庭,他日夜工作,除了家裡邊向父親請益學習,還要兼小工,舉凡造橋鋪路、替人施肥,只要那裡有錢賺,他就去兼差,所幸天無絕人之路,現在的他,通路逐漸打開,採收又因為父親多年經驗而穩定,讓他逐漸嚐到辛苦後甜美的果實。

說起葡萄栽培,他表示雖然父母40年來都是以慣行農法栽種,但要不是他們的經驗當基礎,要做無毒水果,加上當時狀況,可說難上加難,「我家自己就有很好的師傅,技術真的不需要外面專家教!」而轉無毒,則都是自己上網摸索解決方式,就光以土壤來說,他四處各兩分半合計一甲的果園,面對的栽培技術,就有不同,像是臨大安溪的農地,因為砂質土壤排水性良好,反而不需要擔心,但黃土質果園,則要十分注意排水,以慣行農法的作法,就是使用開根素,而他則是利用過期牛奶、海草精、魚精等有機肥,「其實牛奶除了提供鈣磷肥外,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養蚯蚓。」原來,蚯蚓可以翻鬆黃土質,土壤孔隙多,葡萄的根系就容易展開,加上蚯蚓糞便可以養微生物,根系強壯,葡萄自然長得好!另外,他對於下有機肥也絲毫不手軟,像是進口的高級腐質酸也是他改善土壤常用的資材。而葡萄生理部份,他說一定要配合農曆上的閏月和節氣,與時間賽跑,像是剪藤時機從大寒開始,清明節前一定要完成。

而葡萄雖然一年兩收,但也意謂著要十分注意葡萄生理,夏果採收期前的五六月份,剛好是葡萄發芽分化期,若沒有顧好,則會嚴重影響冬果與明年度夏果,因此,他會掌握採收期進度,甚至以天計算,目的就是希望採收後,可以讓葡萄藤有充分休息時間,再進行剪藤照顧芽點的工作,而葡萄下肥更是「少量多餐型」,因此不只與時間賽跑,還要勤奮配合葡萄生理施肥。而施藥部份,要做到無毒的訣竅在於了解正確用藥,等到葡萄套袋後,用藥則必須更小心,除非不得已,不然以不用要為原則,若有病蟲害必須下藥,他則會評估採收期,選擇農藥半衰期短且分解後無毒性者,他強調,植物和人一樣,都會生老病死,用藥難免,但一定得兼顧無毒健康,而他果園內,目前最老的葡萄藤,就是從父母種植開始,長達40年。

透過北市商圈的介紹,卓蘭「劉老二」葡萄已經成為台北市政府員工每年必買的農產品。

在通路上,台北市政府、合庫、國泰世華銀行、中華電信、麥當勞、HTC(宏達電)、台北的公館、永康商圈店家等,都是購買他的「劉老二」葡萄常客,好奇他一個人如何處理複雜的直銷訂單與小單運費問題,他笑說:「我就開始整併啊!」原來,他把訂單較大的客戶,直接作為集貨點,讓其他客人就近取貨,除了節省運費外,同時也讓集貨客戶賺點小外快,這樣這些大客戶自然會樂意協助他銷貨,也省去了不少人工成本,而直銷獲利又高,因此他透過以前經歷的生意經,找出了兼顧運費、人工、時間的直銷模式,但即便如此,每年他光運費上,都仍得負擔超過15萬元以上的成本。

採訪建志同時,也順道拜訪了劉爸爸,問他滿不滿意兒子目前表現,近失明的劉爸爸客氣地說:「管理上目前差不多只有五十分,雖然我已經快看不見了,但是只要他有心,我一樣把會的寫下來、畫下來,可惜葡萄生長需要時間,有些臨時面對的狀況,接下來只能聽兒子描述給建議了。」看著字寫滿滿的「武功祕笈」,劉爸爸對於建志的父愛溢於言表。而建志目前最大的心願,就是好好陪伴父母,同時償還債務,雖沒有什麼娛樂,但返鄉卻是他體驗人生快樂的開始。

最後修改日期: 2019 年 12 月 20 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