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本刊報導)舞台上,幾個中年大叔揮灑著熱汗,拿著樂器搖頭晃腦,伴隨著輕快旋律的歌曲,是充滿故事的客家創作曲,由他們的笑容,可以感受到那發自內心的熱愛音樂,以及熱愛山城的那份心意;這個「大叔級」團體就是「山城石府音樂聯盟」,發起人是邱家兩兄弟-邱嘉樑和邱育樑,他們在東勢成立至今也快20年頭,更自辦過大型演唱會,且來聽聽屬於他們的故事。
畢業於青年高中音樂科流行組的邱嘉樑,或許大家對於他的藝名「克少」可能更為熟悉,他最記得當時剛畢業不久,在台中市區表演完、回到東勢,身上穿著馬靴、皮衣等等行頭,被鄉親投以異樣的眼光,但有些反骨性格的他,不僅不改本色,甚至心想何不把搖滾帶回東勢?這個想法便讓「獨立搖滾」默默在山城區種下了種籽。
民國91年,他和他和弟弟邱育樑、團員心想︰「都要練團,那何不到外頭唱給大家聽呢?」便結合當時的東勢高工3團、東暉高中(現玉山高中)2團,開始到河濱公園舉辦兩個禮拜一次的《公園暴走計劃》演唱會,不過辦活動最需要的是人、經費、設備,這對一群年輕人該怎麼辦呢?
這些問題還真困惱不了這群有搖滾魂的人,在沒任何資源下,打工的打工、賺外快的賺外快、借設備,甚至到豐原SOGO百貨毛遂自薦,讓他們在店門口演唱,來宣傳山城舉辦的常態演唱會。就這樣子,這幾個喜愛音樂的毛頭小子,以他們堅信的硬地搖滾精神,把整個《公園暴走計劃》演唱會成功地辦起來。
這個活動到了後期,更吸引了台中、台北、高雄的樂團來共襄盛舉。前來的團體高達41團,導至每團唱個5首歌,時間根本無法一天消化,但怕唱通宵被檢舉,於是索性用兩天時間,辦起《山籟之音》不斷電演唱會,讓每團都能盡情表演和交流。當時活動引來人潮,聚集河濱公園的攤販也越來越多,宛如一個市集。「到後期為了宣傳活動,我們還會偷偷跑到公車後頭,把海報貼在公車屁股,想起當時的搖滾精神,其實真的好懷念。」育樑邊笑邊懷念地說。 克少說,邁入第12屆的《搖滾台中 (Rock In Taichung)音樂節》的發起人,其實也是當年來參加《山籟之音》的樂團之一,當時信樂團貝斯手劉曉華以好友身份前來助陣,也造成不小的轟動。而這些自辦的活動,也讓「山城石府音樂聯盟」逐漸受到注目,石岡情人木橋、零蛋月台、東勢客家文化園區、后豐東豐鐵馬道都有在地團體、公部門邀請他們去演唱,不再擔心設備,可以安心演唱,也有唱酬來維持樂團營運。
可惜的是,隨著樂團熱潮逐漸沒落加上少子化,學音樂或組織樂團的年輕人越來越少,舉辦頻率也開始走下坡,但即便環境越來越惡劣,他們到現在還是不減當年的熱情。
克少說「要說完20年來的故事、轉變,真的很難,但簡單說,這些年過去,音樂和維持家計的工作,就視情況抓到平衡就好。」好比現在時下流行的「斜槓青年」選擇擁有多重職業和身份的多元生活。
「像我目前辦的音樂教室,還有近兩年和不同專業的返鄉青年一起辦東勢聖誕節、田庄民風、新盛里鬧新年…等活動,也得心應手許多,或許設備上無法做到十分專業,但接地氣及溫暖度,卻充滿著大家對於家鄉的熱情。」
聊起用母語創作,原先他們雖曾創作《我不會不記得》,訴說大家努力走過大地震的故事,但是因為年輕,對於客語創作的厚度很擔心不夠,甚至有些人更直接說這不是客家歌,讓他們感到很大的挫折,直到某次,金曲歌王劉劭希聽了他們的作品後,表達欣賞並大大鼓勵他們,表示客語都逐漸沒有人要說了,若有心用母語創作幹嘛還擔心這些。
劉紹希說:「不用擔心別人的眼光和批評,因為你們就是客家人,語言可以透過創作的心,慢慢找回它原有的味道」,更是鼓勵他們去參加一些音樂性比賽。也因如此,兩兄弟參加了「2018客家流行音樂節」,並獲得流行金曲超級擂台賽樂團組第三名佳績,讓他們就此拾起原來客語創作的初心,後來也創作出以東勢龍馬訴說遊子打拼的《行共下个歲月》。
而問及年輕時,他們本來有發片機會,為何還是選擇留在東勢,兩兄弟笑笑地說︰「家裡還是要有人顧啊!我們是同一個團,若一起出道,等於把身家都賭上去了,所以我們選擇留鄉。」或許這樣邊顧家庭邊玩音樂,也是屬於他們才有的獨特人生。其實目前兩兄弟除了自己各自家庭與工作外,也接下父親菜車的工作,輪流與母親到豐原批貨回來「服務」鄉親。
育樑說,菜車在便利、生鮮商店充斥的時代,獲利早就很微薄,但對於行動不便的老人,購買日常所需,菜車卻是他們最便利的選擇,前一天寫需要代購的紙條,第二天,就能幫他們採購送到府上。他們順便關心老人的狀況,看有沒有需要協助的地方。偶爾,老人家要求聽歌,他也會從善如流拿起麥克風唱起來,宛如一場即興的演唱會,而這也帶來許多創作的靈感,像是「田庄民風」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衍生而出。
20年過去,這群樂團的成員一個個成為中年大叔,也成家立業,然而每個人對音樂的熱情始終不變。他們認為,人生有夢才會精彩!
而今年,這群「大叔」和他們的朋友們初衷未改,想要找回當年的41團醞釀再次舉辦《山籟之音2019》演唱會,到時希望鄉親一起來參與,聽聽他們的熱情,也能燃起自己的夢想,找到屬於自己的斜/槓/人/生/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