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與文:管雅菁
曾訪問日據時期於土牛車站工作的劉第興阿公,他的口述歷史,讓我們對於五分車的運作情形有更深刻及完整的認識。
他說:土牛車站當時很熱鬧,車站旁有雜貨店、還開了酒家,只是時間不長,土牛街上有戲院、市場、旅館、香蕉集配場,三、五天就有露台戲演出,熱鬧程度真的不會輸給葫蘆墩(豐原)。當時東勢、新社的人要外出都得到土牛來搭五分車,東勢大橋還沒有蓋好,往返是利用流籠或臨時搭建的木橋,大甲溪的水很大,東勢人還得看天候才能到土牛來搭車,交通非常不方便。
一如前述大正年間以後,土牛是新式產業開展的中心,也是地方物資的集散地,現在遊客在豐原與東勢間匆匆來去,很難想像當時繁華的景像。
劉第興是石岡客家人,1923年出生,身為家中獨子,他勢必得留在家鄉謀職,會社提供他最好的工作機會。17 歲進入「台中輕鐵株式會社」工作,他提到當時公司用人的條件:
台中輕鐵株式會社是私人鐵路公司,老闆是一位日本人,當時地方上的人要進去工作可不容易,必須透過地方上有名望的人引薦才有機會。我就是在劉屋族親劉清溪及詹光水先生的介紹下才有機會進去工作。
劉第興提到的日本老闆是指社長坂本素魯哉,彰化銀行董事長,並擔任臺中輕鐵、臺灣果物、海南製粉、臺灣製麻、新竹製糖、臺灣製鹽…等諸多企業董事。他還提到日本人講求信用,進入公司或機關工作都要透過中人引薦,介紹人也必須是一位「有信用」人。除此之外,基本學歷是必須的,土牛公學校畢業後,再到東勢公學校就讀高等科兩年,這些都是會社錄用人才的基本條件。他工作的任務是土牛車站驛手(站務人員),主要負責乘客收票、車站及客車廂的清潔,同時要兼顧五分車到站時的乘客安全事項。他提到當時列車往返的情形:
五分車的第一班列車約6點多從土牛開往豐原,一次車廂有6-10節不等,車程約一小時到豐原五分車車站(今豐原火車站後方停車站)。如果是載木頭的列車,就繼續沿著五分鐵軌道運送到眝木池存放(今台中市政府陽明大樓),只有一級木的針葉木,例如檜木之類才必須放在水池裡出油,二級木及闊葉樹就不需要浸水了。
提到待遇,劉第興驕傲的說當時的巡查(警察)一個月薪水也才12元而已,在五分車工作一個月薪水有9~15元,也難怪當時有那麼多山城人爭相進入輕鐵會社工作。我們可以從訪談的神情中,看出他對這一份工作的熱愛,他甚至可以清楚的說出當時12個鐵路平交道的位置:
第1個崁子下(和盛)到土牛、第2個土牛站出發經過現在的和盛街(往新社129縣道)路口、第3個文慶公伙房(德興里立旺超市旁)過豐勢路口、第4個土牛國小後方、第5個朱屋梅子車站、第6個社寮角車站、第7個九房屋、第8個石岡、第9個朴子、第10個半張、第11個翁子、第12個豐原…。